中美贸易战胜负难定 特朗普又要发起汇率战？

就在全球贸易战打得热火朝天之际，一场汇率战又山雨欲来。美国总统特朗普7月时便抨击中国、欧盟及其他国家一直在操纵汇率，美元一天比一天强，夺走我们强大的竞争优势，当时金融市场还只认为他又想借由喊话来...

就在全球贸易战打得热火朝天之际，一场汇率战又山雨欲来。美国总统特朗普7月时便抨击“中国、欧盟及其他国家一直在操纵汇率，美元一天比一天强，夺走我们强大的竞争优势”，当时金融市场还只认为他又想借由喊话来压低美元；但8月中特朗普再度开炮，表示“我认为中国正在操纵汇率，绝对有。我也认为欧元正受到操纵”，语气明显增强，已使国际金融机构罕见地猜测美国可能会干预汇市，美元因而温和回贬。

但特朗普的“操纵”说，却与美国财政部（汇率主管机关）的陈述相悖。财政部4月发表的最新版汇率半年报中，并未点名中国、欧盟或任何其他国家为“汇率操纵者”。因此究竟如何才算是操纵汇率？到底是谁在操纵汇率？

何谓“操纵”？全世界只有美国财政部做出三项明确定义。前两项是“条件”，分别是考虑各国对美国及全世界的贸易顺差。第三项是针对影响汇率的“手段”，包括直接、持续干预汇市，压低本国汇率，取得出口竞争优势。换言之，只要有逆差，不直接干预汇市，未蓄意压低本国货币以促进出口的国家，便绝对没有“操纵”之嫌。进一步观察，不难发现这显然是依据美国情况而量身订制的标准。

但从经济理论上看，这些标准都有问题。首先，以贸易是顺差或逆差作为认定是否“操纵”汇率的条件，并没有学理依据，而只是着眼于利害，因为顺、逆差并非只与汇率有关，涉及的因素还包括产业结构、劳工成本、关税高低、消费习惯，原因可多了。

其次，在手段上，干预汇率常见的作法有公开喊话、直接干预及政策干预等多种。特朗普频频推文，就是“喊话”干预。美国、日本及欧洲央行先后实施零利率及量化宽松（QE）措施，则是政策干预；2008年到现在的实况就是美元、日元、欧元轮番贬值，现在是因为美国开始紧缩才又使美元回升。至于新兴经济体常用的直接干预，目的多是为了“阻升、阻贬”，而非“促贬、促升”；与美、日、欧的政策干预相比，格局及影响都是小巫见大巫。

第三，一般对“操纵”汇率与否，都是只论贬而不论升，只看弱而不看强，但真正的“大操纵者”并非只看汇率强弱与贸易的关系而已。在特朗普就任之前，美国20多年来都一直维持“强势美元”政策，原因在于美元强势是使美国能拥有全球“铸币权”的必要条件之一，能够成为全球准备货币、清算工具及价格基准，能够吸引外资流入以挹注美国的“双赤字”，并使货币政策居于全球的主导地位，这些好处远比贸易逆差的不利要大得多。无论贸易收支如何，都坚持“强势美元”，这不是“操纵”，又是什么？

再从当前实际情况来看，市场普遍认为美元汇率偏强的原因有三，分别是特朗普减税带动美国经济强劲成长，贸易战激发避险性的美元需求，以及联准会既升息、又缩表而使美国利率相对偏高。这三项美元“利多”都是美国的政策所催生，是否适当姑且不论，但结果就是造成美元升值，而且前两项还是特朗普亲手炮制；因此真正的汇率“操纵者”其实就是特朗普政府，只不过“操纵”的结果与他弱势美元的期待背道而驰；而且只要基本面与政策面的局势不变，美元便易升难贬。

令人担忧者，在于特朗普一向秉持“霸气的生意人”作风；只要是好处，他都要通吃。既要经济高度成长，又要美元汇率偏低，完全不顾两者之间潜在的矛盾性，甚至不惜以其他手段以试图达成目标。他现在用的是“喊话干预”，左批中、欧操纵汇率，右打联准会持续升息；如果无效，并不能排除他会下令财政部“直接干预”。

一旦特朗普当真逆势而为，效应当然只是短暂，但国际金融市场动荡一番却将势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