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春：北方的月饼 [哈哈镜]

搬到北京以后，我越发想念起南洋的月饼来。从前在南洋过节，不曾真正懂得中秋的含意，年年只知道听嫦娥奔月的传说，吟唱“千里共婵娟”，在燥热的赤道抬眼看那月亮，月亮也是热烘烘的。那是孩子在过节，热闹得很。作...

搬到北京以后，我越发想念起南洋的月饼来。从前在南洋过节，不曾真正懂得中秋的含意，年年只知道听嫦娥奔月的传说，吟唱“千里共婵娟”，在燥热的赤道抬眼看那月亮，月亮也是热烘烘的。那是孩子在过节，热闹得很。

作者：林蔓兮

插图行者李伟

北京的中秋也热闹，只是多了一丝凉意，月亮也不像从前那般热烘烘的了。银杏树仍旧翠绿，地上时不时会有几颗白果，那是街坊妇女捡剩的，零星散落在泥地上，没有人去捡，只能等第二天清道夫将它们扫去。偶尔也会有三两只猫狗趁它们还没被扫走就叼了去，也不为了吃，只是啃着玩。有时候，风一吹，便把地上的银杏叶和白果也一起吹走了。银杏叶像一把把绽开的扇子，白果娇滴滴地藏在底下，狗儿猫儿就找不着了。

知道即便银杏叶还绿，也还是躲不过终究要来的冬天，所以心里不会真正高兴，只会生出几分怅惘、忧哀，因为很快北京便会是阴郁、寂寥的一片了。

自然还是要吃月饼的。还未到中秋，商场、点心屋就开始卖起了月饼。展示月饼的地方通常在门边，这样一来，人们一进一出都看得见那些月饼，也能在一进门或刚要离去时停下来，打听月饼的口味和价格。如今，西式点心屋也卖月饼，卖的多是经过改良的新式月饼，说是改良，其实一点儿都不好吃，只是多了几种孩子爱吃的口味，像金橘、菠萝、哈密瓜、蓝莓、巧克力什么的，失去了月饼原来的味道，口感也不一样了。老字号稻香村至今还卖自来红和自来白，也不知道如今还有多少人吃了。那是老北京吃的月饼，一红一白，白的用冷水面烘制，红的则用烫面，做出来的颜*正好一个红，一个白。自来红以白糖、冰糖渣、果仁、桂花、青红丝等果脯为馅，外皮有个红圈，样子很是质朴。许是白*的缘故，自来白要显得秀气些，外皮上带红点，像是被画上了记号。两种月饼偏甜，饼皮和馅儿也都偏硬，吃起来犹如在嚼糖块，自是不如南方的月饼酥软、细致。不过，即便如此，在北方生活，我们家还是希望年年都吃上那么几块，这是过中秋的象征，也是家里的习俗。每回吃得最多，也最有兴致的还是夏木，他那是北方人的胃，吃起北方的食物来还是比我能经得住。

其实，想想这话说得也不大对，大卫和夏木一样，也爱吃自来红和自来白，他就不是北方人。大卫是我的学生，住在北京七年了。去年，为庆中秋，我给学生带一些自来红和自来白，当时就只有大卫一个人爱吃，最后还把剩下的包起来带回家了。他一边吃，一边用蹩脚的普通话对我说：“我喜欢，好吃。”那天晚上，夏木突然想起要吃月饼，我说都让大卫吃光了，他很欢快，因为好不容易碰上个胃口和他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