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义忠：借摄影追求艺术成就容易失望 [哈哈镜]

2016年8月4日，《人与土地》摄影展在上海琉璃艺术博物馆开幕。84张黑白胶片照片里，是阮义忠于1974年到1986年拍下的、现代化前夜的乡土台湾。阮义忠是少有的将摄影与信仰结合在一起的人。他曾这样讲：“摄影很容易就...

2016年8月4日，《人与土地》摄影展在上海琉璃艺术博物馆开幕。84张黑白胶片照片里，是阮义忠于1974年到1986年拍下的、现代化前夜的乡土台湾。阮义忠是少有的将摄影与信仰结合在一起的人。他曾这样讲：“摄影很容易就会让初学者上手，聪明学生稍微使点力就有成就感；但瓶颈也来得快，绝大多数都是过不了关就放弃了。借摄影追求艺术成就容易失望，将摄影视为信仰方能长久。”

作者吴越

与老伴袁瑶瑶近影

拍摄这些照片时，阮义忠还是一个努力寻找认同与肯定的艺术青年，确定了“为感动而拍摄、为肯定而拍摄”的信仰。三十多年后，阮义忠已经不止是一名著名摄影家，而是一位“人文义工”。他制作了《映像之旅》、《大地之颂》等两百多部纪录片，他创办了《摄影家》杂志，把海外知名摄影家及其艺术特征引介进来，又把华人圈中有潜质的摄影家和他们的作品推介出去。他与夫人袁瑶瑶合作编译了《当代摄影大师——二十位人*见证者》《当代摄影新锐》等书籍，打开了世界摄影文化的大门，启蒙了两岸几代摄影人——因而他被两岸一些摄影家尊称为“摄影教父”、“人文摄影传道者”。

在外形上，66岁的阮义忠越来越接近镜头曾经对准的“人与土地”中的人——皮肤黝黑，一身布衣布裤，无论上电视还是做讲演，都戴着一顶旧草帽，像是刚从田里洗脚上来。

我开玩笑：“阮老师这顶帽子什么牌子？贵不贵？”

他略一迟疑：“也不贵，可是它是手工做的。”

一旁的夫人袁瑶瑶补充道：“用蔺草做的。”

啊，蔺草。1972年，服完兵役的阮义忠一脚踏入以摄影为主要配图的《汉声》杂志，受杂志的影响，他对民间文化着了迷，蔺草编的名片夹、香烟盒、笔筒都让他爱不释手，有一度还试着找工匠帮忙编一只相机包，可惜没有成功。阮义忠没有见过刚刚收割下来的蔺草，直到1983年的一个正午，他背着一个包，脖挂一台35毫米相机，匆匆赶往高雄县冈山镇的市集“箩筐会”，经过一处河滩地时，见到一对夫妇在在空旷的蔺草田中工作。妻子专注捋直草杆，丈夫猛力将草垛往地上顿平，烈日当空，两顶小小的布棚根本无法遮荫，他们似乎也完全顾不上防护日晒。阮义忠随踩进蔺草田，草下湿地泥泞，移动位置时要特别小心，否则随时都可能陷在泥坑里。

图《蔺草的清香》

蔺草制品越用越光泽越润，手感越柔，凑近鼻子还可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然而，此时，刚割下的蔺草一把把平躺着，“一经久晒便被蒸出难闻的怪味”。阮义忠举起相机，拍下这张《蔺草的清香》，成为《人与土地》系列中令人难忘的画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