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彩中国人》到《传承者》冯满天“音由心生” [哈哈镜]

那个在电视屏幕前“萌”与“酷”，演奏摇滚味道民族音乐，唱着流行歌的人可能并不是真正的老冯，真*情的老冯更自然、更心安，带着几分云游的飘逸，游荡沉迷于内心世界，弹着他的“心声”，给自己听。作者张逸良钟爱...

那个在电视屏幕前“萌”与“酷”，演奏摇滚味道民族音乐，唱着流行歌的人可能并不是真正的老冯，真*情的老冯更自然、更心安，带着几分云游的飘逸，游荡沉迷于内心世界，弹着他的“心声”，给自己听。

作者张逸良

钟爱民族乐器阮的冯满天

从《出彩中国人》，到《我是演说家》，再到《传承者》，冯满天给观众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不仅因为他带来了对大多数人比较陌生的民族乐器阮，还因为他对民族音乐由心而发的固守与坚持，感动了太多人。

和老冯聊天，有气场，会被他带着走。说到兴起，唱上两句，抱起中阮来段《二泉映月》。老冯说话入境、走心，他担心现在孩子们在传统音乐教育上的缺失，如今流行音乐的浮躁与伪饰，会掷地有声，也会感极而泣。

老冯是个有故事的人，青年时学月琴，八十年代玩儿摇滚，经历过人生挫折，甚至念想离开这个世界，但转过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他最爱的音乐，找寻那早已消失，出现在白居易诗中的“阮咸”的声音——掩抑复凄清，非琴不是筝。二十年过去，这个声音是他的兴趣和本能，本能对声音的感受。

两年前，电视屏幕前出现了老冯的身影和他的中阮。与之而来的，是众人把他推上了一个位置，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沉”，压力大。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尽力完善自己，不仅去传播这种传统音乐，而且要传递中国古人音乐中的价值观和态度。相比之下，那些曾经对准老冯的聚光灯和摄像机，对传统文化保护的呼声何往？不禁令人唏嘘。

好多人劝老冯，让他出专辑，走流行音乐的路子，不然就会“掉粉”，但他并不想这么做。毕竟价值观不稳的音乐，只会一闪而过，留不住；而中国古人的音乐，对音乐价值观的延续，一直是有轨迹的。

源头在哪里？《乐记》。

老冯一直重复《乐记》里的一句话：“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用白话翻译过来就是，禽兽听到声音却不能理解，庶民能听到声音，却不能知悉其中内涵。声音之所以称之为“声音”，是因为其中融合了“声”与“音”，两者结合才能叫声音，才有成为“乐”的可能。“乐”为何物？是人心，是爱，亦是善良。只有“和者”才能称为“乐”——心无向善不能和，不能舍己不能和。古人的音乐其实包含着他们在精神与道德层面的追求，所以“乐者，德之华也”，唯君子能乐、善乐。

《乐记》里又说：“凡音而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所有音乐的源头，都是由心而发，人内心产生的感动，是外界的事物使之如此的，中国古人的骨子里一直有这种“慨而歌”的“DNA”。音乐由心所起，它强调的是一种生命的感受，真实而毫无保留，所以才能被感知、与人附和，祖先把这种对价值观理解的智慧，都融在音乐里了。

其实换种角度来看，正是这些延续下来的文明成果，使文化一脉得以独立，区别于其他，失了这份信仰，丢了魂儿，民族音乐根本就不存在了。

古人的境界让老冯羡慕，也让他着急，“很多人知道莎士比亚，却不知道汤显祖与《牡丹亭》；交响乐的风头，如今远远高过民乐；国画教学，用的是油画的路子，评价体系以数量、技巧、能力为上。年轻人爱听流行乐，享受炫技、音效所带来的感官刺激，却忘了听音乐的根本是听心，乐不可以为伪。”成长阶段看到的、听到的，都会在心里埋下种子，放着传统的文化基因不去继承，成了“转基因”，学着学着，丢了自己。所以老冯最近一直在做一件事，把自己对传统民族音乐的理解带到大学，以讲座的方式传递给学生，哪怕他们对民族音乐一无所知——在北京电影学院的讲座，没有一个听众中途离场，“不言自明，并不是人们对民族音乐有抵触情绪，只是缺一片容纳它的土壤。还说明一个问题，由心而生的音乐，自然会走入听众内心。切不可有古代乐器，而无古代态度。”

心里不乱，老冯自然顺其自然，己不疑、彼不惑，“练琴这件事儿，十几年是用来练外功，让自己的手听话；剩下的时间，其实是考验内心修为，最终的最终是要找到自己的心。”所以在教学生这件事上，老冯也只想去教授技法，这是“术”，让他们知道怎样弹好听；剩下的声音，还要靠他们自己的手发出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首属于自己的《天高云淡》。”

或许在我看来，那个在电视屏幕前“萌”与“酷”，演奏摇滚味道民族音乐，唱着流行歌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老冯，真*情的老冯更自然、更心安，带着几分云游的飘逸，游荡沉迷于内心世界，弹着他的“心声”，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