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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院护工杀害9老人 被判处死刑 [推荐]

作者:佚名 来源:新知网 2016-04-03 11:18:46

凌晨2时,护工罗仁初从梦里醒来,他隐约听到有鞭炮声。此时,养老院四楼走廊一片漆黑,两侧房间里,18名老人正在熟睡。罗仁初抄起一块红砖,从走廊一头到另一头,从一间房到另一间房……天刚亮,消息在乡间不胫而走:...

凌晨2时,护工罗仁初从梦里醒来,他隐约听到有鞭炮声。此时,养老院四楼走廊一片漆黑,两侧房间里,18名老人正在熟睡。罗仁初抄起一块红砖,从走廊一头到另一头,从一间房到另一间房……

天刚亮,消息在乡间不胫而走:养老院死了好几个老人。悬赏通告很快贴满村头房前屋后。两天后,罗仁初被抓获。

截至目前,“2·19杀人事件”已造成8名老人死亡,致命伤都在头部。还有6人仍在住院治疗,死亡人数随时可能增加。

这所湖南省胸部县当年唯一民办养老院,曾先后接收一百多名无人照料、生活无法自理老人,即“失能老人”。

10名护工负责照顾这些老人生活,他们平均50岁左右。64岁罗仁初甚至比一些住院老人还年长。

开办近4年,爱心养老院几乎完全依赖于老板个人财力,到了这个年关,护工们已经半年领不到工资。屡次讨薪无望后,罗仁初把愤怒和仇恨,砸向了他们平时看护老人。

“反正他们年纪也这么大了,还有养员(指老人)跟我说过,他们想早点死。”罗仁初给了他们最后一击,如同捻灭一盏盏微弱灯。

老人照顾老人 爱心养老院10名护工多来自乡下,60岁以上有3人。

成为一名养老院护工之前,没念过书罗仁初大半辈子活在田地里。

在湖南娄底市胸部县沙塘乡,村邻很少见到罗仁初有不干农活时候。他成天在家门口六七亩地里,种稻谷,种豆子,种地瓜。他总是不声不响地埋头路过别人家门口,有人喊他,才轻声答话。

村民黄知祥曾离家打工十年,2014年回到乡里,见罗仁初愈发苍老了,“我还是喊他声‘叔’,他也会很亲切地回我”。

此时罗仁初离开田地已有五年,儿子罗建成早就外出打工,两个女儿陆续出嫁。老罗依旧不得闲:当盖房子小工,冬天给农改人家修堤、翻土。“

他话不多说,只做事,连牌都不打。”村民王永廉2013年曾与罗仁初一同做工。天从微亮到抹黑,一天十多个小时不停歇,能挣个120块。

十年前盖起三层楼房,只剩下罗仁初和妻子彭细春守着。2013年9月,彭细春也离开家,经朋友介绍,来到19公里外永丰镇,在爱心养老院做护工。

爱心养老院2011年起正式营业,很快名满全县:2010年新盖5层楼房,最多可接纳120名老人,电视、洗衣机、热水一应俱全。最火爆时候,近40个房间全部住满,甚至出现过“一床难求”局面。

如此设施水平,全县仅此一家,2012年10月,它还成为县里通过民政局审批唯一一家民办养老院。

对于六十多岁彭细春来说,护工工作有着巨大吸引力——每照顾一名老人,每月能拿到460元工资,若照顾6至7名老人,每月能挣3000元以上,而且吃住全包。

但这么好工作条件,也只能招聘她这样老人。

“胸部这个地方,四十多岁人是不会来干护工这种活。”爱心养老院院长房鸿春儿子陈凯说,养老院起步之初,聘请护工是最困难,外地请不起,年轻不愿来。

护工是份苦差事:与老人24小时同吃同住,瘫痪老人要在床上解决大小便,腿脚不便老人每走一步都需要搀扶,身子得天天擦洗,饭菜得一口一口喂。

“给老人端屎端尿,他们会觉得是个‘丑’事,宁愿去工地上搬砖。”陈凯说,搬砖与当护工,工资相差无几,“谁都知道怎么选”。

爱心养老院10名护工里,60岁以上有3人,大多来自乡下。老人照顾老人,在中国乡村养老院里四处可见。

“还不是为了让子女少点负担。”彭细春经常会忘记自己也年过六十,也需要被照顾。她风湿病不时发作,高血压常使她头晕目眩。夜里,她得随时从被窝里爬起来伺候老人,多则七八次,几乎睡不了一个好觉。

2014年9月,彭细春把老头子罗仁初也叫了来。他们盘算着,二人加起来,照顾15个老人,既能相互有个照应,每月还能挣近7000元,心底油然生出几分喜悦。

在罗仁初眼里,端屎端尿也没什么苦,不过是另一份生计罢了。他欣然答应,成了全院唯一男护工,也是年纪最长。

“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 贫困地区养老院,只能保证两个字——活着。

爱心养老院四楼,共住有三十多个老人,大多已失去基本自理能力。一间16平米房间里,摆放着一台电视机,四张床,三张给老人睡,一张给罗仁初。

罗仁初负责照顾9个老人,他们24小时都待在一起。除了每天重复生活内容,罗仁初还和头脑清醒老人扯扯家常,都是关于身体,关于子女话题。

闲谈之间,有老人对罗仁初说,活着也是给子女增添负担,没什么意思,不如早点死了。

这些老人常年居住在养老院里,大部分已年过六旬,最高龄者95岁。有些老年痴呆,有些已瘫痪,中风、癫痫、脑溢血等疾病缠身。一些老人隔周会有子女来探望,另一些却少有亲人过问。

89岁贺英丁刚住进养老院不过2个月,就在“2·19杀人事件”中遇难。如今,她儿子儿媳仍住在乡下祖屋里,种地,养鸡,房顶瓦片摇摇欲坠。

她儿子解释说,天冷老人在家烤火,易引发火灾。出于安全考虑,他只有从牙缝里挤,凑齐6000块钱,送老人去了养老院。他觉得,比起家里,养老院环境好,还有人照顾,有人作陪。可他回忆了很久,才记起老人是2月25日不治过世。“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办。”

锁石乡赵天起与印圹乡李继民也在“2·19杀人事件”中离世。这两位老人均未成婚,膝下无子嗣,靠旁系亲属出钱才送入了养老院。

赵天起侄儿回忆说,赵虽双目失明,却能给人看八字,打米泡,抓虾捕鱼本领比一般人高。“可是没办法,我们也不能天天照顾他。”时隔一个月,尸骨入土,所有亲属又纷纷外出打工。

年轻人不愿意守在这个全国扶贫重点县。他们奔向北上广深等大都市,也不乏事业有成者。为了鼓动他们反哺家乡,县政府还专门在北京、广州设立了招商引资办事处。

留下,是无人照料老人。据胸部县民政局统计,在全县近100万常住人口中,60岁以上老人在2013年已超过15万,空巢老人达23538人。据2010年全国数据显示,中国城乡空巢家庭超过50%,农村留守老人约4000万,占农村老年人口37%。

“我接触贫困地区养老院,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活着。”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所副研究员王桥在2014年走访调研了全国多地民办养老院后发现,在经济落后乡镇,养老院功能已经降到最低:保证一日三餐,不磕着碰着,难以有精神方面需求。

截至2013年底,湖南全省城市福利院、老年公寓有278所,农村公办敬老院多达2045所。胸部县也已基本实现了“一乡一院”。胸部县民政局副局长曹革文说,每所敬老院投资都在100万元以上。

但在胸部县多家公办敬老院里,老人们并无护工照料,除了三餐,其他生活需自己打理。沙塘乡敬老院一名老人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这里不是敬老院,而是孤老院”。而曹革文却坦言,“对于这些‘五保’老人来说,敬老院保障了吃住,已经是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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