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活儿不是这么练的
德云社红透半边天的年轻相声演员张云雷近年来可谓“人红是非多”：“钢板”、“病危通知单”的梗已让不少年龄稍长的相声迷“感觉身心不适”，他那些精力充沛追随者的“粉圈式操作”更让他得罪了一大票人。对这些“...
德云社红透半边天的年轻相声演员张云雷近年来可谓“人红是非多”：“钢板”、“病危通知单”的梗已让不少年龄稍长的相声迷“感觉身心不适”，他那些精力充沛追随者的“粉圈式操作”更让他得罪了一大票人。
对这些“舞台下的戏”，张云雷的表现即便不是积极参演、主动配合，至少也是支持、欣赏和嘉纳的，这一方面让他的火爆得以持续，另一方面也让围绕他的争议和负面议论连绵不绝。
对此有老票友好心劝说“吃相声饭，戏要放到台上演，台下的戏越少越好”——然则张云雷偏偏又在台上“出戏”了。
“5.12”是西方的母亲节，却是中国2008年导致近7万人死亡，无数人家破人亡的汶川大地震周年纪念日，偏偏在这一天，一个德云社演出的视频不胫而走，视频中张云雷用轻佻的语言调侃汶川地震死难者，并将之作为一段相声中的包袱抖将开来。
视频传出，公众大哗，原本就对他或对德云社啧有烦言的且不去说，一些铁杆“钢丝”也为之侧目。笔者一位朋友是老“海青”（能说相声但未正式拜师的爱好者），也是德云社多年的老支持者，前些日子有人批评张云雷粉丝的“嚣张”，他还竭力为张辩护，此番也“气得浑身发抖”。尽管稍后接近张的人士证实，视频中的演出是去年底的录像，而非“5.12”这天特意演的，但这位“海青”问得好——“‘5.12’这天这些话不合适，其它日子就合适了么？那么多同胞的性命啊，有没有一点点做人的良心？”
从“穷不怕”等老艺人天桥撂地起，相声和相声演员的地位就长期徘徊在“下九流的下九流”境地，老段子里连被子都没有、全家就一把没把茶壶，连贼都找不到东西可偷（《贼说话》）的场景，以及《八大改行》里艺人为生活所迫的挣扎痛苦，都绝非单纯的段子，而是当时相声、相声艺人生活、社会地位的真实写照。为摆脱这种窘境，德、寿、宝、文几代相声艺人殚精竭虑，从“台上台下”努力“练活儿”，以此为相声和相声艺人争一份体面。
于是老一辈“海青”、票友和相声迷津津乐道的“大功德”相继出现：张寿臣、常连安、马三立等苦练文哏，让相声借助当时的“新平台”——商业电台走进千家万户；侯宝林、刘宝瑞、郭荣启等积极向京剧和地方戏“杂交”，让相声从“撂地艺术”升格为剧场艺术。建国后，相声演员们积极靠拢政府，热心为社会服务，努力适应新的时代。孙玉奎、回婉华等积极参与传统相声整理，不仅将大量老段子文字化，而且洗涤了一些因“撂地遗风”而不可避免保留的低俗成分，让相声从此真正“脱俗从雅”；众多相声演员响应国家号召，“进团吃小米”，让相声从民间艺术跻身中国传统文化行列；一大批新老演员更踊跃参加社会活动，其中更涌现出在朝鲜战场壮烈牺牲的常宝堃烈士（小蘑菇）等英模典型……可以说，一代代相声演员用台上台下的“活儿”，用汗水、泪水甚至血水，锻造了今天依旧熠熠生辉，一代代传承不绝的相声行当。
诚然，正如许多内行和观众所言，建国后相声在“雅化、广电化”的道路上走得太远，“过犹不及”，丢掉了许多弥足珍贵的“老活儿”，正因如此，努力恢复小剧场传统的郭德纲、德云社，才在圈内外一片争议中打出一片天地，获得了巨大影响和无可争议的成功。郭德纲等德云社老一、二代艺人的探索并非没有可商榷之处（有“海青”认为郭“恢复老段子功德无量，但不加取舍地把当初孙玉奎、回婉华们好不容易剔除的糟粕也原封不动塞进去就‘过了’”，窃以为是有点道理的），但无论如何，他们台上的“活儿”是过硬的，说学逗唱、三翻五抖，哪一样不是一板一眼？不论是老听众倒背如流的大贯口，还是现抓现抖的即兴包袱，哪一个不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老艺人们曾说“你不欺活儿，活儿不会欺你”，说的就是这么个理儿。
但师从郭德纲、端德云社一个饭碗的张云雷，在这方面“活儿”练得如何？粉丝们的狂热和尖叫大约他听得挺受用，可他台上的活儿呢？真就靠一个“吉他版《探清水河》”包打天下么？这次“5.12”事件发生前刚和几位内行朋友聊起他的活儿，老几位直摇头“《报菜名儿》卡得像便秘，《八扇屏》只说一扇‘小孩子’就鞠躬谢幕，干脆把这扇也省了直接说‘大洗枣儿’得了”。说一千道一万，您张云雷还是个相声演员，说到底也仍然得靠“台上活儿”安身立命、扬名立万，郭德纲和德云社不也是打着“舞台上见真章”的堂皇旗号，才从“广电相声”的铁板一块中杀出一条活路，才有了今天的相声行半壁江山？相声是最讲究辈儿的，您可不能数典忘祖啊。
台上戏您多跟郭德纲学，台下戏您得多跟小蘑菇那些位“名字大写”的老前辈学，学怎么做艺，学怎么做人，粉圈的那一套看似爱您，实际上是在害您，“钢板事件”他们护短您受用，好像是占了便宜，实际上却失去了纠错的机会；您老段子说不好，基本功不扎实，他们也百般回护，甚至对批评您的老几位喊打喊杀，您觉着耳根清净了不是？可您的活儿也就这么一直耽误下来，最终吃亏的不还是您么？
这次“5.12”事件您是错了，彻头彻尾错了，您伤了灾区人民和许多国人的心，而您的粉圈却在您道歉前一直为您花样推挡、对各路批评吹胡子瞪眼，您道歉是对的，大家也很赞成，但您的那些粉圈又开始照例“控评”了——想听句真心话么？如果再任由他们胡闹下去，您明明是诚心道歉、深刻悔悟，也会给这些“猪队友”折腾得跟假的似的。
我们说到底只是相声迷，充其量算个“海青”，但岁数痴长几岁，甭管您爱不爱听都想跟您说句话——练好自己本分活儿，离那些“粉圈”远些，说到底您还是个相声演员，德云社相声也好，其它门派相声也罢，说到底要靠“活儿”撑着，非走流行偶像的路数，您能拼得过那些“小鲜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