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活着都很难了，却还要生孩子……
昨天去看了《何以为家》，碰巧今天又是母亲节，所以聊聊这个生孩子的事儿。 （希望大家去影院看这部电影，我这里就不剧透了） 镜头下的底层人民被夹在生育和生存之间透不过气，父母的各种现实问题不出意外地在孩子身上循环...
昨天去看了《何以为家》，碰巧今天又是母亲节，所以聊聊这个生孩子的事儿。
（希望大家去影院看这部电影，我这里就不剧透了）
镜头下的底层人民被夹在生育和生存之间透不过气，父母的各种现实问题不出意外地在孩子身上循环上演，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有些人，活着都很难了，却还要生孩子……
小主演最后说的那段话，打动了我：
是啊，很多人在生孩子之前根本没有想过：自己适不适合生孩子？
绝大多数人都想着先生下来再说，孩子嘛，总是可以养大的……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有时候就连生孩子都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看完《何以为家》，我又看了一下《人间世》里关于生孩子的几集，浓烈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我透不过气，我其实是个泪点很低的人，工作中看到过各种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没少流眼泪。
但是，慢慢的，不太能哭出来了，因为那些看似悲伤的一幕幕，背后其实蕴藏着复杂的情感，那些复杂压在心头，有时候会让我忘记难过，反而特别想问问：
真的别无选择了吗？
……
我是没有答案的，只是觉得，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很难了，却还要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能理解……我试过了，还是不能理解。
去年8月份，无意间看到一条新闻说：命途多舛的上海患癌姑娘还是走了……
打开新闻看到的就是《人间世》第一季第九集的主人公，那位患了胰腺印戒细胞癌的孕妈妈张丽君。回忆汹涌而至，三年前看到这一集的时候，我们还聊起病房里曾经有一位跟张丽君相似的患者，不同的是她患的是卵巢癌，相同的是她们都怀孕了，而且铁了心要把孩子生下来。
▲图片来源于《人间世》
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已经变得不重要，即使自己还有大把时光，即使家人都反对，也还要坚持……就好像来到世间这一趟的最终任务就是把孩子生下来。
这种带着癌症怀孕的情况本来就很少见，遇到恶性程度这么高的癌症更是少之又少。
就算我们做遍了所有的练习题，也很难胸有成竹地面对这道人生难题。作为医护人员，我们反复告诉大家——生育的权利不是以牺牲自己生命为前提的，然而很多人还是把生育看成比天高的事情。
对于一些患有不适合生育的疾病的人来讲，坚持生育真的意味着跟孩子是“生死之交”。
你很难想象一位妈妈看着自己头上的倒计时钟不停不歇，却仍然饱含感情地面对镜头，录下孩子18岁之前所有的生日的祝福，为此她穿上了红色的呢子大衣，为了掩盖因为化疗而日益显现的头皮，还刻意整理了头发。
说实话，这样的妈妈看起来都特别像，她们都是一副消瘦的面孔上嵌着一双倔强的眼睛，那双眼睛时而光彩夺目，时而黯淡无光。
看着她们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因为身边多了个小宝贝而露出的笑容。
你很难讲这是不是值得，或许这就是母爱。
也许是我太冷血了吧？
有句话总是憋在我心里：这个孩子不要不行吗？
是，我知道，如果这次不生，很有可能就再也没机会生了……可是，错过了治疗时机，可能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也许你们会觉得老六价值观不对，但我真的觉得比起孩子，还是自己更重要，也许这就是我和太太还没打算要孩子的原因吧，我们都无法接受那个孩子高于自己。
前几天刚好不忙，就把第二季的《人间世》看了看，其中第二集讲了三个生孩子的病例。
也就是这一集给我搞哭了，并不是患者有多惨，也不是医生有多辛苦，而是为什么人们要去承受这些本可以避免的风险啊！我分明是被气哭的！
第一个病例是高龄第三胎产妇，前面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觉得必须要再生个儿子才算完整，完全不顾自己的凶险性前置胎盘，分分钟大出血可能要命的……
▲图片来源于《人间世》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现在的产科病房里，也有至少一半以上的孕妇是奔着生儿子来的。是的，在这些家庭看来，生儿子才算是生育史的终结，否则将一直持续下去，有时候不得不提醒她们：命更重要。
▲图片来源于《人间世》
很难想象这位产妇的两个女儿将来是不是一样的命运，我不敢想，因为那个答案太扎心。
我遇到的患者有追着让我看B超猜男女的，也有偷偷去香港查性别之后再联系医院引产的，也有四处打听保证生男孩儿的私立医院准备做试管的……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很累了，却还要为了某种世俗的约定而上下求索。
第二个病例是一位患有先天性心脏和肺动脉高压的孕妇，光看这两个病的名字，恐怕你不太能理解。简单来说，这两种病就是那种挤一趟地铁都可能猝死的疾病，她却怀孕了，而且态度特别坚定，认为生了孩子才是圆满的人生。
▲图片来源于《人间世》
镜头里的她眼神坚毅到让人不忍戳穿，话语之间透露出看淡生死的淡然，却又因为马上要手术了而害怕到哽咽……说实话，我一方面生她的气，一方面生她家人的气，我没有从那些家人脸上的无可奈何里看到拼尽全力的劝阻，如果真的不想让她生孩子，方法有的是，而他们就这样心怀侥幸，觉得医生一定可以创造奇迹的。
而背后的力量却也只是一句：生了孩子人生才完整。
▲图片来源于《人间世》
也许是见得太多了，我就说句实话吧，那些觉得只有生了孩子才完整的人，就算真的生了，人生也完整不了……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很累了，却还要为了所谓的人生完整而努力。
第三个病例是一位做试管婴儿怀孕的失独母亲，这是让我最痛心的一个病例，自己的孩子在救火中去世成了英雄，顶着英雄母亲的光环不得不呈现出“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高风亮节，可是，她丈夫想要自己的孩子，因为领养的孩子没血缘关系。
所以，她以42岁高龄开始了求子之路，做了无数次试管，失败了重来，再失败再重来……最后确认怀孕的那个镜头下她跟医生拥抱在一起，那个画面里充满了如释重负和只有医护人员才能理解的艰辛。当时我在想，如果她已经绝经了的话，或许就逃过“一难”了。
▲图片来源于《人间世》
最后，两位年愈半百的父母抱着新生命来到儿子牺牲的消防队，说是这个孩子给了自己希望。
看着这样的画面我还是忍不住流泪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父母在求索，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将在这五指山一般的希望下长大。
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累了，却还要榨干身体里最后一点希望。
她们真的别无选择吗？
她们真的别无选择。
完
连着看完这些影视作品，我陷入了矛盾当中……明明现在都在鼓励生育，影院却还在上映这样的电影，这不是进一步打消大家生孩子的热情吗？所以，我想国家还是希望我们更加理性客观地去看待生育带来的种种问题的。
诚然，选择成为母亲是很伟大且勇敢的。但是，不代表没有其他的选择，除了生孩子，仍然有广阔的天地去成就个人。
只不过我不希望大家带着同情的眼光去看待这些，虽然同情没有错，但是比起情绪，我们更需要知道。
我们要知道生孩子所带来的风险和问题；
我们要知道孩子未来抚养和教育的压力；
我们要知道保护好孩子未来免受欺负；
我们要知道避免孩子对别人施暴；
我们要知道……的还有很多；
不只是生个孩子那么简单。
我是六层楼，我爱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