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作仪《凤叟八十年经历图记》记南京 推荐

清末民初文人陈作仪《金陵四十八景》图页之“报恩寺”陈作仪《凤叟八十年经历图记》之“豁蒙观云”■江苏南京周安庆清末民初文人陈作霖、陈诒绂父子，乃近世著名的南京本土方志学者，所纂《金陵琐志》、《金陵通记》、《...

清末民初文人陈作仪《金陵四十八景》图页之“报恩寺”

陈作仪《凤叟八十年经历图记》之“豁蒙观云”

■江苏南京周安庆

清末民初文人陈作霖、陈诒绂父子，乃近世著名的南京本土方志学者，所纂《金陵琐志》、《金陵通记》、《金陵通传》、《金陵艺文志》、《金陵园墅志》等乡邦文献，内容翔实，影响深远，至今依然为人称道。不过陈作霖胞弟陈作仪亦好文史，其著作《凤叟八十年经历图记》，采用一图（以水墨国画形式表现）一记方式述画个人生平事略，其中还有不少图文描摹南京、上海、天津、安徽、浙江、湖南等地风情民俗、风物旧貌和沧桑变迁，因此具有比较高的史料价值。

籍贯江宁（今江苏南京）的陈作仪（1858─1934），字凤生，号乌榜村农、凤叟，因居金陵城西乌榜村逸园（今南京堂子街一带），世人亦称逸园先生。清末光绪十四年（1898）他考中举人，光绪十六年迈入进士门槛，后赴湖湘、浙江、天津等地做官，清朝倾覆后返回南京寓居，并终老于此。陈作仪一生嗜文善画，而且还著有《蚊睫巢笔记》、《息庐谈荟》和《逸园诗文集》，惜均未能予刊行。

原来晚清咸丰三年（1853）三月，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军攻克江南重镇金陵，陈作仪的父亲陈元恒不得不携家人逃离南京。陈作仪所作《凤叟八十年经历图记》，关涉其一生的主要经历。该书原计划图记百帧，后来只存绘画89帧、记述88篇，每幅均以四字为题图记。开篇“濠梁诞生”讲述作者咸丰年间出生于安徽凤阳之事，终于民国十七年（1928）到扬州后所记的“绿杨城郭”。末尾反映陈作仪民国二十三年（1934）“邗上（江）重游”的情形，系其侄陈诒绂所补。1934年陈作仪故世后，该书由他的女婿帮助刊行问世。

值得一提的是同治三年（1864）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后，在凤阳出生的陈作仪才随家人返回南京。他对古都南京怀有深厚的情愫，曾效仿昔人文雅之举，绘有《金陵四十八景》纸本设色图页（现藏于南京市博物馆），画面清秀隽逸，笔墨功底不凡，颇为引人入胜。而《凤叟八十年经历图记》中关涉金陵的部分，大约40余篇幅，不少篇章笔墨交融，流畅优美，充满了诗意画境，令人心驰神往。

譬如“雨集妙相庵”是清代金陵梅雨季节的传统习俗之一。“正月十六爬城头”是昔日南京的一项重要民俗。“西城踏青”忆写作者在光绪九年（1883）正月十六日登金陵汉西门城墙、前往清凉山驻马坡的经历，“外望江帆，内俯林壑”，遥想诸葛亮观览金陵形胜，发出“钟山龙蟠，石城虎踞”慨叹，颇具思古幽情。南京乌龙潭畔的“薛庐”文气盎然，晚清学人薛时雨在此常于名流文宴雅集；“莫愁赏夏”亦是老南京人的重要习俗。但见一泓澄水皎如明镜，近岸荷花竞放，红碧相映，远处逶迤诸山倒映于荡漾清波中，陈作仪不禁感叹该湖“为夏日清游最胜处”；“半山逭暑”描写作者在宣统元年（1909）五月间，雨后拜谒王安石的南京故宅半山园情景，当时“山后泉声，栏边荷影，清香徐至”，令人洗涤尘襟；“豁蒙观云”为他在1920年4月游历南京鸡鸣寺时，在鸡鸣山畔的豁蒙楼上品茗，尽情纵览亘古不变的远山近水，心中难免产生彻悟之感。

秦淮河乃古都南京永远绕不开的话题。该书中就记有“秦淮放舟”、“桃渡寻诗”、“凤台吊古”、“丁帘消夏”等篇章。光绪十年（1884）初夏，陈作仪在“十里秦淮”桃叶渡畔适逢友人高氏兄弟，相邀买酒小饮，微醺后泛舟青溪深处尽享纳凉，流连至夜深二鼓才归，父亲陈元恒对他担心之余面露愠色。陈作仪遂实情相告，并将所咏诗稿呈上。其父阅后竟然怒气大消，反而赞叹此诗清圆流利，一气呵成，可以赎罪矣！然后“相与一笑而寝”……